xxx:xx:xx(时间不明)
“后来呢,后来发生了什么?”
“不知道,那个时候只不过是一个我们记忆中的零落片段,后来时间在那里发生了无关于发展的逆流,我们所处的世界就真正变得与历史不再有关了。”
“那个意思是,作为一种独立的存在发展着,却永远背离了世间万物吗?”
“不如说是人类世界抛弃了我们的存在,所以我们见到的世界就变成眼前这个样子。”
“有人活着的迹象,但却看不到人吗?”
“我猜想,是那个魔术师已经死去,或是永远不能再干涉这个世界了。”
“那个魔术师?”
“是的,那个人的名字已经不在记忆之内,那估计是世界厌倦了我们这种苟延残喘的记忆,所以就把它抛弃地一干二净吧。”
“那我们在来到这里之前,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?”(无聊地翻动着自己缀满白蕾丝的袖口)
“不知道,大概会是极其紧密联系着的吧……”(头发在脸庞上蹭到,好痒,一种晚香玉的气味,可晚香玉又是什么气味,大概我做过这样的比喻吧,银色的,在阳光下真的很美)
“那意思分明是在这个世界内部,我们都是被抛弃者,因而这个世界的全部意义,就在于容纳这些被抛弃者吗?”(记得某个时候,我觉得是我抛弃了时代……那来自于一种疲惫吧)
“如果果真如此,那么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着一些其他的局外人……”
“或是有关于我们结局的一种记忆?”(就像我曾经寻找着某个时代……是什么呢?)
“时间轮回着的,我们不急于一时。”(如果说是结局,那么故事化的浪漫是我承担不起的,为什么不甘于承担明媚的结局呢,我不知道)
黑:(阳光一直很好,似乎保持在正午的附近,街道上没有车流,我们静静往前走,我们挽着手臂,习以为常似的往前走,在这里没有期许,没有亲人,没有超现实和世界的嫉恨,只有静静的阳光,无声的街道,迎面而来的风不携带任何记忆,我们孤独,我们圆满至于永恒)
白:(终于一天,我觉得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露出各种神情,心中的轻松实在让人难以想象,甚至我也可以生活,可以明目张胆的坠入尘世,可以爱上一个沾满鲜血的人,自知或是不自知)
黑:(我们穿过街道,嗅闻路边盛开的满架红蔷薇,虽然记忆不清,但我知道那种花的名字叫蔷薇,在曾经的生命之中它们的香气没有那样浓烈,而如今在一条街区之外我就嗅到了它们。我们路过路边绘着印象派油画的配电箱,路过路旁停靠着的,在窗边摆放着一只小布熊的私家车,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心中的投影,是我期盼着的,得不到的存在,就像是我在见到郊区那些红色的别墅群的时候,我蓦然感觉到久违的熟悉,那是一种记忆中遗留下的线索,他指引着我去寻找我曾经存在的样子)
白:(他显然察觉到了那座红色屋顶的房子,在窥见那东西的一瞬间,我的心脏也开始加速跳动,那分明是在说,有某种事物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去发觉)
“三个街区之后,我们在小吃街门口右转,就可以进入城郊的湿地区域。”
“世界还保留着我们可以找寻的线索?”
“或许不是,或许只不过是我们自己不愿意遗忘。”
“如果说,我们现在就是幸福的,那么,记忆的意义何在呢?”
“在于了解我们缘何感到幸福。”
“那真的很重要?”
“当痛苦再次降临的时候,那就显得很重要。”(这不会是我的话,是谁的呢)
“这里的世界在永恒的孤寂中沉默着,永远也不会流变吧。”
“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自顾自地认为偶然不会发生。”(尽管我也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通往厌倦,但我的内部,有某种事物催促着我)
“那是什么?”(指向路边的一座高大西式建筑)
“字面上来讲,那是一座博物馆。”(如果仅仅是字面,也没有问的必要了吧)
“博物馆的意思,是不是储存记忆?”
“在很大程度上,和图书馆一样,但博物馆储存的记忆是具有着针对性的,而且往往和当地的人们有着很大的关系。”
“当地的人们……”(这里只有我们)
(博物馆的内部阴暗而堂皇,只有在中央的一处展品,周围的一切空空荡荡,一道白色的光柱照着那个展品,我们走进,我们看着玻璃柜中平和地等待着我们的事物——那是一副画像,那个神色澹淡的老年男人身着长袖飘舞的古代服饰,正拄着手杖迎着风站立,在上方的四个篆字分明写着:漆园吏像)
“这个人,在历史上是不存在的。”(斩钉截铁)
“看上去你想起了什么。”
“想起了一个故事,但我还不想知道那是什么,就像你想起你手中有一件不曾拆封的礼物那样,我有点困倦……”(倚着柱子徐徐入睡,馨香昳郁的呼吸在她身周温暖的空气中盘桓)
……
(梦)
“最终还是没有儒家的威望……”
“需要一个木铎似的人物来领起。”
“师兄弟之间,没有一个全才可以担当此事。”
“列御寇……”
“乘风而去,今已不知所踪了。”
“那就把著作拼在一起,冠以一个名字,由这个人来引领道家的存在。”
“不如就叫庄周,庄者天地之状,周者人世之道也,大道之行,出于天地,入于人世,如何?”
“极好。”
(那是一种意志,从最初的祈愿之中流出的意志,一开始来自于他们对于领袖的要求,后来逍遥游成书,集合道家上下,铺砌内外杂篇,竹简上的各国古字汇集一处,秦一统六国后都以篆文整理,小篆逍遥游的第一抄本写在毛皮上,后来在世界外侧被造纸术同化,成为了一本发黄的源典,再后来无数后世读者为圣人的德行而倾倒,却往往自惭形秽,于是不由得产生了“他年若我为青帝”的祈愿,渐渐地这些混杂的祈愿,这些虚假的祈愿集合在一起,汇集成一个存在者,没有欲望没有情感的存在者,因为祈愿大都属于阴性,所以现行出一个绝对洁白的少女,这个少女被圣人的意志压迫着,却终究因为存在着炽烈的内心和青春的肉体而痛楚,直到一天,轮回的金色巨轮开始旋转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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